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乞钱米修潭州外城劄子绍熙五年1192年12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周文忠公奏议》卷一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臣伏见潭州控扼湖广号为重地
外城周围二十二里,绍兴初李纲、折彦质皆议葺治、会替移而止。
后六十年间,日就塌圮,东南一带基址仅存,则又木生其间,杂以荆棘,根株牵引,榛翳折裂。
臣自到任,委官差人逐渐芟薙,始见损坏去处。
若不及今修筑,必将荡然无复藩篱之限。
缘州郡事力不足,未敢轻易措置,又虑迁延岁月,他时费用愈大,除已开具丈尺物料细数申三省枢密院乞赐敷奏外,欲望圣慈特降度牒并官会共十万贯,就拨桩管米三千石,付漕臣丰谊提督其事,仍总收支,本州不敢稍有移用。
专令飞虎军统制世显同兵将官各以所部士卒分头工役,委通判魏熊梦、苏森计置物料,协力应副,并不许一毫科扰民户。
旬岁间可以毕工,庶几隐然金汤,壮荆楚之形势,实为永久之利。
伏取进止。
王谦仲枢使劄子(四 庆元二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三、《书稿》卷一三
某窃以春半,气序暄和,恭惟某官德施威畅,夷夏帖泰,默膺多助,钧候动止万福。
某老病,杜门坐俟挂冠之报,毋足齿记。
帅牙在望,晤语无阶,敢几调适寝羞,即登冢宰,大摅相业。
某自承易镇近藩,浸还异数,知延登之有口,自合亟驰贺问。
属婴疴伏枕,旋值国恤,忧伤憔悴,微躯且不自保,则于人事宜其一切废绝,然常愧负方寸。
敢图谦德过厚,专使赐以好音,岂惟大激衰懦,其厚士风多矣,感怍固不待言也。
明公学术精深,规模闳达,歛惠荆州,固已福及京师
上以先太师澄清之效夙著湘楚,思广绣衣之好,以彰世济之美,复烦此行,非先一州后天下也。
曹参趣装,兹其时矣,不胜颂望之至。
其窃闻谯门已遂起工,诚急先务。
记得题梁是绍兴乙卯席大光名衔,适一甲子而复兴,非偶然也。
惟城垒一事,往尝与丰叔贾议定,然后有请。
指挥既下,而叔贾为彼间二三多口士人游说百端,中变其说,欲大起民居,广开壕堑,如边城之为。
殊不知内郡与边防异,一则不可无垣墙,二则旧基尚存,第为古木蟠根日摧月坏,故命军士芟除,已见遗址。
若非叔贾异论,则癸丑年自可讫事。
当时展期非畏九良星,不得已耳。
次年某去,而元晦安肯续前人之事,于是有裁截之说。
若谓兵布于上以冀防托,则虽子城亦难周遍,缓急守禦顾方略如何耳,此甚易晓也。
今砖灰日就毁弃,良亦可惜,未审明公亦有意否?
因笔及此,正恃雅契,惟一笑而恕之。
吴毅夫(六)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鹤林集》卷三一、《南宋文范》卷三五
某间者不遗,枉赐书教,辞丰谊渥,爱踰骨肉。
以某之怀毅夫,知毅之亦拳拳于某也。
进退出处大略相同,更不欲深为毅夫道。
似闻《论语衍究》久已板行,顷蒙教序引,极为平正
友朋有自四方来者,略举数条,却未详其义。
想深居穷理,必有精到,曷不缀一编,以开警未悟耶?
某考订《书》传,六年于兹矣。
前乎望刊定之圣人而不可见,后乎顾习传之学者而未有得,兀兀于残蒲朽竹间,而欲窥姚姒殷周周公仲尼之蕴,亦已难矣。
盖《书》最难看,又难全解,缺文当考,分章断句当考,今文与古文当考,小序与大序当考,帝王之辞与史氏之辞当考。
注疏有直见理者,有极害义者,诸家解有造平易者,有伤太巧者,当考。
其如天文地理,岁月日时,又不可不细考也。
林少颖解只到《洛诰》而终,吕伯恭只自《洛诰》而始,朱文公解只有《虞书》三篇,《周书》三篇。
今人解《书》盈箱满笥,此某之所深惧也。
所以历年滋久而稿未脱,用心益劳而功弗就,安得一简而释此千古之疑哉?
岁月易来,佳朋难得,石酒伴书相闻,姑见远意。
馀祈以斯文珍毖。
胡彦肯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一、《鹤林集》卷三二
岁序匆匆,又熟羊胛矣。
不审风雨对床,近履何似?
比舍侄来,奉双璧帖,辞丰谊渥,仰见耐久之情。
所谕《书传》,考订六年未脱藁,盖前乎望刊定之圣人而不可见,后乎顾习传之学者而未有得。
兀兀于残蒲朽竹间,而欲上窥姚姒殷周周公仲尼之蕴,亦已难矣!
且以其大者言之:言天文者,莫精于《尧典》;
言地理者,莫详于《禹贡》;
言五行者,莫邃于《洪范》。
士戴天履地,抱负阴阳,而上不知经星常宿之度,下不察九州山川之理,中不究名位体性气味之别,则何贵乎为人哉?
司马子长《纪》、班孟坚《志》,则载《书》之本文而不释其义,刘更生传则析《洪范》之大法而傅会其义。
所以义理玄微而窥测难,规模宏阔而参订难,众说淆乱而折衷难。
负此三难,终未有春融冰释处,安得有温柔笃厚之士而与之商略其蕴哉?
草草复来教。
不宣。
东坡行香子词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六、《攻愧集》卷七三
《挥麈第三录》载:东坡黄州汝州,中道起守文登,舟次泗上,偶作词云:「何人无事,燕坐空山。
望长桥上,灯火闹,使君还」。
太守刘士彦法家者流,山东水强人也,闻之,亟谒东坡云:「知有新词,学士名满天下,一出则京师便传。
在法,泗州夜过长桥者徒二年,况知州耶?
切告收起,勿以示人」。
东坡笑曰:「轼一生罪过,开口不在徒二年以下」。
吾乡丰吏部叔贾谊盱眙,游南山寺,有老僧云:「寺旧有苦条木一段,上有东坡亲书《行香子》词,后沈于深水中。
亟募人取得之,遗墨如新,就刻其上。
寻为一军官买去,析为枪干矣」。
此词惟曾宝文端伯所编本有之,亦云:《与泗守游南山作》,则《挥麈》所载殆未尽。
岂与之同游后乃阅其词耶?
偶从丰氏得墨本,既登之石,又以寄施使君武子,请刻之,以为都梁一段嘉话。
李德远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象山集》卷四
古之学者,汲汲焉惟君子之见,非以其位华要之地可以贵己也,非以其积禄邑之赢可以惠己也,非以其妙速化之术可以授己也,然而人宜之
后世反此,凡有仆仆于人者,必其位华要之地者也,不然则积禄邑之赢者也,不然则妙速化之术者也。
非以是三者,虽君子无见焉。
有不是三者之为,而惟君子之从,必相与群而耶俞之,以为狂且怪。
某生七岁读书,十三志古人之学,今二十有四矣。
而漫刺未尝有所投,乃汲汲焉登阁下之门,固众人之所耶俞以为狂且怪。
然而甘心犯之,惟以古人自慰尔。
教而进之,于阁下固宜。
与邵叔谊书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七、《象山集》卷一○
教以向来为学本末,又加详于前日所闻,甚幸。
但叙述愚言处则尽失其实,「便须认为己物」一句尤害义理,诚如此,可谓罪人处矣。
前来所说犹是窃盗,此举遂为强盗。
为强盗而不让,岂可容于世哉?
初一再见时,颇觉左右好随,即为数语述所闻,每乖其实。
既得旬日浃洽之欸,意必已悟前非,不谓又作此等语,乃复甚于初时,此即病證之大者。
失今不治,必为痼疾,岂更可言为学哉?
此心苟得其正,听言发言皆得其正。
听人之言而不得其正,乃其心之不正也。
一人言之,众人听之,使众人各述其所听,则必不齐。
非言者之异也,听者之异也。
来书之至,此间友朋观之,皆骇而问曰:「何为有此言」?
因答之曰:「是非吾言也,邵机宜之言也」。
某屡言「先立乎其大者」,又尝申之曰:「诚能立乎其大者,必不相随而为此言矣」。
屡言「仁以为己任」,又尝申之曰:「诚仁以为己任,必不相随而为此言矣」。
盖后世学者之病,多好事无益之言,假令记忆言辞尽无差爽,犹无益而有害,况大乖其旨,尽失其实邪?
向来造见,对语移时,初间颇觉左右之心不能无馁。
既而发明此理,稍相切磋,殊觉小快。
及再相见,接语之间,已觉非复前日矣。
是后相从虽累日,众中泛语,终不得独相叩问。
兹得来示,方知窒塞如初。
此乃向来不得真实师友讲贯传授,类皆虚见空言,徒增缪妄。
今能尽弃前非,务明正理,则此心之灵,此理之明,谁得而蔽之?
某前书所以相勉者,可谓至矣,幸复熟而究切之也。
元晦书,其蔽殊未解,然其辞气窘束,或恐可疗也。
某复书又加明畅,并录往,幸精观之。
使民宜之(解试)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九、《象山集》卷二九
民不可使知吾道之义,而可使享吾道之宜。
使道而不宜于天下,则圣人亦乌取乎道哉?
圣人出而有为于天下,变而通之,神而化之,而天下之民鼓舞踊跃,莫不以为宜而安之者,亦尽其道而已矣。
《大传》曰「使民宜之」,以此。
夫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非圣人固不使之知也,若道之义,则彼民之愚盖有所不能知也。
若乃其道之宜,则圣人固与天下之民共由而共享之。
方民未知佃渔也,圣人作为网罟,而民宜于网罟矣。
方民未知耕稼也,圣人作为耒耜,而民宜于耒耜矣。
以至舟楫、弧矢、杵臼,莫不皆宜于民。
虽其以象以义,取诸《离》、《益》之诸卦,而其所以使民宜之者,盖无以异于黄帝、尧、舜之《乾》、《坤》也。
黄帝、尧、舜氏之作,其备物制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者,前圣已备之矣,故其使民由之者,独见于垂裳之治。
黄帝之事于六艺无所考信,而尧、舜之事则载之典谟,彰彰可考。
如明五刑,典三礼,疏江河,驱虎豹,凡建法立制,都俞咨询,以宜其民者,盖不为少矣。
而夫子特称其荡荡无名,无为而治,则其所以宜之者,一出于道而已。
故曰「尧以是传之舜」。
执政荐士书1188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七○、《水心文集》卷二七、《八代文钞》第三七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国家之用贤才,必如饥渴之于饮食,诚心好之,求取之急惟恐不至,口腹之获惟恐不尽。
及其醉饱之馀,嗜好衰息,方复调适众味,和剂八珍,祈恳而后进,勉强而后餐,其不弃去者寡矣。
故上有失士之患,而士有不遇时之悲,至使官职旷阙,治功陵夷,雅俗隳坏,遗风不接,由其始用之非诚心,善人之类遭厌薄而散漫也。
窃以近岁海内方闻之士,志行端一,才能敏强,可以卓然当国家之用者,宜不为少。
而其间虽有已经选用,不究才能,尝预荐闻,未蒙旌擢;
亦有已罹忧患,恐致沈沦,既得外迁,因不复入。
以一疑而伤众信,用浮华而伤实能。
又况其自安常分,无所扳援,复贻颓年,永绝荣进者乎!
每一思之,深切痛悼!
伏惟丞相国公晋当国柄,所宜察饥渴饮食之时,体尽诚好士之心,急求力取,博选亟用,以为国本民命永远之地,以报明主之遇,以塞多士之责。
某等见闻所亲不相为比,所爱不相为私,疏以公相信,远以义相昭。
班固奏记东平王苍,荐者六人,国为得才,不专幕府,而纳之;
裴伯为李吉甫疏三十士,吉甫藉以举用,而当时翕然称其得人
某等滥膺朝列,叨窃禄食,常愧听闻短狭,知贤不多,无以裨补万一,不胜惭愧!
谨自陈傅良以下三十四人,冒昧以闻,伏候采择。
陈傅良刘清之勾昌泰,祝环,石斗文陆九渊沈焕王谦丰谊章颖陈损之郑伯英黄艾王叔简马大同吕祖俭石宗昭范仲黼徐谊杨简潘景宪徐元德戴溪蔡戡岳甫王楠游九言吴镒项安世刘爚舒璘林鼐,袁謇,廖德明
戴夫人墓志铭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三、《烛湖集》卷一二
吾乡馀姚,有古君子曰高府君国任,笃学信道,及登和靖尹公、思斋高公之门,力行所闻,穷老不衰。
其子公亮和叔,师事诸葛公诚之,从淳熙间先生长者游,咸嘉其志业。
于是四明沈公叔晦称之于父翁丰公叔贾,丰公方为其甥戴氏择配,遂以妻之。
府君曰:「吾雅不愿与俗子为姻家,乃今吾子得婚师友间,果协吾志」。
戴氏勤约端静,奉舅姑惟谨,姑甚爱之。
府君生理素薄,而收恤孤遗,用常不给,戴氏辄贸服珥以进,无吝色。
府君益喜曰:「真吾家妇也」。
久之,舅姑殁,佐其夫执丧,哀慕不懈,竭力治葬,家益落。
攻苦食淡,人有不能堪者,戴氏怡然自若,勉其夫曰:「士当固穷,勿以妻子衣食故自凋其志气」。
和叔多出周旋诸贤间,或历月弥年无内顾之忧者,以戴氏善处贫也。
夫尝得异疾,戴氏日夜调护,不解带者累月。
平居相宾爱,未尝有违言。
天资明淑,有达识,每曰:「死生祸福,理之常也,岂足乱吾心哉」。
既得疾而卒,如其素,实开禧乙丑九月八日也,享年四十有五。
一女,在室。
戴氏父讳朴,字彦嘉,衢之奇士,慷慨善谈兵。
隆兴初,或荐诸朝,俾乘驿佐王权军,未至军败,归,上书乞斩叶义问,以谢淮泗之民,斩臣头以谢义问,不报。
和议成,再伏阙论宰相汤思退等不忠,宰相怒,欲捕治之,脱归妇家,幅巾杖履,自肆山水间,然未尝一饭忘国雠也。
既卒,惟此女六岁,已能不胜其哀。
初,丰公幼脱北难,依戴君,克自立,故深德君而甚怜此女。
戴氏涉书,传习笔札,凡所长,未尝衒于外。
处不窥户,终身不妄言笑,语及父,必哽噎涕泣。
嗟乎,为子为妇若此,虽古烈女不过也。
天之佑善,宜锡寿祉,而茕茕以生,悁悁以死,夫家屯厄,嗣续未立。
呜呼,天乎?
何为然欤,不亦重可哀欤!
和叔将以次年正月某日即所居之菊坡葬焉。
和叔,槔师也,知戴氏为详,义当铭。
铭曰:
奇士之女,名郎之甥。
克顺克慈,允淑且明。
恬居窘穷,等视死生。
哀世莫知,慰以斯铭。